冯鑫不想投降,他想赢得更大的成功
2016-11-03 13:52:39 作者: 来源:商业人物 浏览次数:0 网友评论 0 条
中华PE:
自打开始理解这个世界,冯鑫就时常陷入诗和远方的情景里,陷入冥想当中。他喜欢那些不合时宜的、边缘的人、事和东西,地下摇滚、现代诗、《道德经》,以及拉里……
拉里是《刀锋》中的人物。《刀锋》是毛姆最杰出的小说。拉里的原型据说是维特根斯坦,奥地利哲学家。拉里从容淡定、崇尚自由,对自我与世界都充满疑虑。他喜欢做些看起来无意义的事,不受周遭一切的桎梏。他不合时宜。
他就是拉里。
他就是那片不容易越过的刀锋。
他与世界相安无事拉里·冯鑫的诗和远方
拉里是冯鑫的英文名字,来自毛姆的《刀锋》。
《刀锋》的题记为:“The sharp edge of a razor is difficult to pass over, thus the wise say the path to salvation is hard.”——得救之道如此艰难,犹如穿过刀锋般狭窄。
在《刀锋》中,拉里·达雷尔(Larry Darrell)是一位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美国飞行员。他在军队中结识了一个爱尔兰好友。他平时生龙活虎般置生死于度外,在一次遭遇战中为救拉里而中弹牺牲。拉里因此对人生感到迷惘,弄不懂世界上为什么有恶和不幸,由此开始了他令人匪夷所思的转变。
《刀锋》是冯鑫最喜欢的小说。
他不喜欢《月亮与六便士》,后者过于通俗。
冯鑫告诉我,他在大学时第一次读《刀锋》。那时候大家都迷恋萨特和加缪,迷恋摇滚和“在路上”,以及菲茨杰拉德和王朔。
“其实是有点儿颓废,那里边唯一看到希望的书就是《刀锋》,因为他(拉里)其实也是那样的人,但你会觉得他有希望。你觉得活得挺束缚,但拉里那个生活状态,如果这辈子像他这么生活就挺爽。
“他的生活状态,就让你觉得有一种美感,有一种‘这么生活怎么那么美啊’的那种感觉。当时是因为这个喜欢,后来又看了很多次。我的英文名字叫拉里,就是根据这个来的。你不觉得拉里跟释迦牟尼是一样的吗?
“他看到自己最亲密的战友死亡了。他对现实生活产生了质疑。他似乎在各个地方‘晃膀子’,但他其实一直在很严肃很认真地追求求生的那条路上。其实跟释迦牟尼看到生老病死,说一定要去求佛是一样的,是一个当代的释迦牟尼。我觉得到后来你就会发现,你可能会有一个更重要的追求,在人生当中。”
拉里是一个“玩世而恭”的形象,内心充满敬畏。“别人看他‘晃膀子’,其实他是去法国找,去希腊找,然后去东方找,后来回到现实生活中,我觉得他其实是非常严谨地在追求自己的。”
拉里的行迹,在冯鑫看来,有点儿像是那一代年轻人的“精神史诗”。
“一开始我是因为审美观喜欢它,后来我觉得它越来越重要。它给你精神力量。它会给你鼓舞,让你觉得你追求东西有价值。大部分人在过现实生活,确实有些人,他们为了高贵的人生探索一生。就像北岛,他的一生到最后的部分,都试图给孩子们留些什么东西,而且留下的是精神层面东西。”
“你知道我在香港见了谁吗?”冯鑫说,“北岛!”
他很兴奋。在春节过后,他开始辟谷,好长一段时间,他的精神不错。然后他去了趟香港,坏了事。
他到香港的第一天晚上,吃了海鲜火锅。原本洁净不染的肠胃,开始翻江倒海。“大概是中毒了,从第二天早上就一直泻,到医院打了一针,哪儿也没去,床上趴了一天,”他说。
整整一天他都在上吐下泻,“吐了、泻了几十回,根本都不行”。在见北岛之前,他还在吐。他不敢想到“饭”字,也不能想到饭的形状,路上见到饭店的招牌,肠胃都会反应。
说实话,他没想到能见到北岛。这是他的运气。对他那代人来说,北岛就是一个神话、偶像。
“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/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。”“告诉你吧,世界/我--不--相--信!”他牢牢记着它们。
几年前北岛病了,很重。他康复得不错,重新开始学习说话和写字,尝试与人进行正常沟通。他总感觉自己时日无多,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。
他给孩子们编了一套书,已经出版了7册,反响热烈。他准备编30册。
“他做了好多事,给自己加任务挺重的。他一个是做诗歌节,两年一届,另外就给孩子这套书,他准备编30册,包括给孩子的古典诗词、歌曲、音乐。”冯鑫说。
他买了那套“给孩子的书”,请北岛给自己的孩子题了字。他觉得北岛应该有一部配得上他跌宕起伏的一生的传记。北岛告诉他,他准备用长诗来写这个传记。
据说冯鑫描述,北岛的传记有点儿像是但丁的《神曲》,是叙事长诗,是史诗。每一位诗人都有写史诗的冲动,但大部分人都不配。北岛配得上。
冯鑫坐在那儿。与北岛聊天儿,让他感到魔幻。他觉得自己太他妈幸运了。但不幸的是,杯盘中摆得满满的,他却不敢看一眼。
后来他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。北岛点了一个意大利粉。冯鑫起身,疾步冲向厕所,开始狂吐。
我问冯鑫,北岛的这种执拗,究竟是使命感驱动还是惯性在推动呢?冯鑫说:“我觉得他有可能偏惯性,但是如果他的使命感变成惯性,岂不是更高贵了?如果高贵的使命感成了你的惯性,那多好啊!”
他问过北岛,经过这么多年浮沉,你最后怎么安放自己内心的价值取舍?是通过宗教或是通过哲学吗?
北岛告诉他,诗歌本身就是他的信仰。
“他无法阐释它。我觉得诗歌是文字里面唯一能够通神的语言,有点儿像音乐。能够具化描述的东西,都是比较可讲的。真正的东西,跟潜意识一样,是不可描绘的。他首先拥有诗歌的思维,对美和终极价值能找到共振;第二是创作层的,他能够忘我,能够让自己投身于精神上的追求,进入忘我状态,忘我状态也接近于涅槃状态。这是我硬帮他解读的,他自己没这么解读。他最后还是回到他的哲学系统。”
涅槃。
冯鑫用这个词为北岛对诗歌的信仰进行了定义。
冯鑫喜欢那种“忘我”的状态。他告诉我,2015年3月24日,“暴风集团”(时称“暴风科技”)创业板上市后,他一直试图找回那种在一件事上专心创作、专心打磨的感觉。
“我觉得我今年可能会试图再去找一个具体的项目,沉进去。布局到一定程度以后,就需要沉一沉,可能布一下沉一下,布一下沉一下。我也希望在过程当中还能找到快乐,在具体某一个点上,自己能够更专心一些。”
他想找回手艺人的乐趣,实现的乐趣。
打磨即是实现。当“暴风集团”要打硬仗的时候,冯鑫总期待着自己有机会冲上去。
这是他想要的乐趣,但是不行。
“如果那硬仗是我自己去打,我会更开心,我会觉得更快乐,但肯定不能这么做了。我要控制自己的管理范畴。”
“那你的使命在什么地方?” 我问他。当我们谈起北岛之后,“使命”就成为了一个超越了庸俗的词汇。
冯鑫说:“其实本质都差不多。一个是创造,你要努力去创造,创造的时候尽可能忘我。第二个叫善意,主要是对人类的善意。这两件事极其重要。其实有些东西我不敢确定自己能做到,也不是说因为自己是平凡人就一定做不到。如果有一天自然而然能做到,我又有冲动、有感觉,能给这个社会留下很好的东西,当然要留。但是现在时机不到。”
冯鑫想留下的,毫无疑问指向了人们对快乐的追求。这是真正的娱乐,直抵内心,更高、更快、更强。
人类因为有欲望,从而拥有了痛苦和快乐;因为有记忆和叙事的能力,痛苦和快乐就超越了时间,延展到了未来。
关于快乐,冯鑫说有一个词叫“过瘾”,本质上都是在过瘾。“前提是你先有一个自己的痛点和痒点,譬如有些人看到红色,他就兴奋了。痛点和痒点实际上是个形成。我们有很多共性,但每人有千奇百怪的个性,这完全是哲学、心理学的东西;但每个人的痛点和痒点,都是本能欲望。如果我在暴风的内容上建立很多痛点和痒点,你过瘾了之后,把痛点和痒点做稍许修整,继续去刺激,那么‘过瘾’就会持续下去。”
在痛点和痒点之间,还有无数个情感点,爱和同情、悲悯和愤怒……它们汇聚到一起,打开的是“自由之路”和“幸福之路”。当人们“过瘾”的时候,多巴胺的刺激,使他们获得了愉悦,突破或者封闭了外界的钳制,寻到了更自由的状态。
这种“过瘾”,一定会有边界。人的痛点和痒点,终归是本能的欲望驱动,“过瘾”有时候迎合的是人性中“恶”的满足。
此时此刻,“边界”就尤为关键。
“我觉得这里边,实际上有度吧。”他说。


已有